《山东中医药大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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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源山区从医记(之四)

   期次:第27期   作者:专栏主持 李心机   查看:82   

  三、梭背岭 人生第一岗
随机缘 结识新同行(一)
大约又等了两天,招待所黑板上通知,近几天来这个县报到的大、中专学生到县人事部门“听分配”。我被分配到了唐山公社卫生院,据说这是沂源县最南边的公社医院。碰巧的是,唐山公社有一位姓袁的领导来县里开会,恰好经过大中专学生分配工作的现场,被管分配的人员叫住:“老袁,正好,这一位到你们唐山医院。”这样,他就把我交待给了这位公社的领导同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有了一个可信赖的依靠,心也就踏实多了。这位领导给医院打了电话,说有一位大学生分到你们医院来了。所以我还没到医院,医院就已经知道我要到了。
  从县城到唐山公社本来有直达的汽车,要经过大约30公里的山路,其中有一段据说地势比松仙岭还要险峻。前几天刚下过小雪,因为路滑,这条路暂时不通车了。我随这位领导同志一起坐上了经过东里店直达沂水的汽车。老袁沿途给我介绍一些唐山公社的情况:“东里店离唐山公社驻地梭背岭还有大约8里(华里)地的路程”“唐山公社是全县最贫穷的公社之一”“它的南面与沂水县交界”“西面与蒙阴县交界”“著名的岱崮就在这个公社与蒙阴县交界的地方”等等。
  汽车到达东里车站时,日头已压着了西面天边的山顶。医院三位我还不认识的新同事早已在等我,同行的老袁给医院的同事交待好以后就顺路回家了。初次见面,大家少不了握手寒暄,互道尊姓大名,一番客套。这样忙活了一阵,日头已经沉到山的后面了。
  李医生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一脸花白的络腮胡子刮得不算太利落。另一位田医生,30多岁,看起来精明干练。还有一位是宋医生,20出头,仍带学生味,略有点害羞。李医生用自行车载着我的行李卷,田医生载着我的帆布箱和盛着洗脸盆等杂物的网兜,我坐在宋医生的自行车后座。三辆自行车,四个人浩浩荡荡地在沙砾公路上飞奔。不一会到了一条大河的岸边,原来这也是沂河。与南麻的沂河相比,这一段流向沂水县的下游。
  从东里店到梭背岭,西里是必经之路。在东里与西里之间是近百米宽的沂河,河水大约有一米深,水声潺潺,清沏透底。河面上有一座离水面很近、宽度不到1米的小石桥。近百米长的桥,即便是2米宽,也会显得桥面很窄,何况桥面还不足1米宽。一路上李医生与田医生互相斗嘴,到了河边,李医生说:“老田,你敢不敢骑过去?”田医生说,“你敢,我就敢!”他二人互不服气,我一听,心中暗暗叫苦,这要是翻了车,掉下河,人倒是没有危险,但我的行李若掉进水里,今天晚上该怎么睡?
  我两眼直直地望着漫漫的河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正在想着铺盖卷掉到了河里,今晚上的窘迫时,无望地抬头一看,只见李、田二人骑着自行车从这么窄的桥面溜溜地、平平稳稳地已过了桥的中段,看到他们的高超车技,一颗心又沉落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地叹服。宋医生则老老实实地推着自行车在窄窄的石桥上东倒西歪地走着。我背着挎包在后面摇摇晃晃地跟着。桥的两边荡漾着河水,上游的河水飞快地窜落到石板桥下哗哗作响。河水在眼前一闪一闪地掠过,让我有些眼晕,我身不由己地晃悠了起来,左晃右晃,有一种向水里扑的感觉,刹时心中有了一种恐惧感,心中暗想,若是铺盖卷没掉到水里,反而是我这个大男人掉到了水里,弄成个落汤鸡到新单位报到那多掉价!多狼狈啊!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停下来,站立不动,两眼向前方远处望去,定定神,下意识地稳住身子,再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动。走一会,停下来,定定神,再走一会,这样走走停停,摇摇晃晃,终于走过了这么窄的长桥。我走下桥时,他们三人正在等我。田医生说:“前面是一溜上坡,你慢慢走,医院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们先走一步,太晚了领导会着急。”我点头会意,说完他们就跨上自行车在坡路上奋力地拱动。
  山区的日头下落得早,日头一掉到山窝里,天就立即昏黑下来,在黑糊糊的夜色中,三辆自行车不一会窜得只剩下模糊的影子了。我斜背着随行的挎包,沿着一条上坡的羊肠小道,慢慢地走着,终于进入到一条较宽的山区沙砾公路。我有些心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不一会看到一个村落,我想这大概就是唐山公社的驻地梭背岭了。斜着下行的公路把村子分成了两半。在我的想象中,医院一定会是一个有大门与围墙的院落,于是我瞪大眼睛,在夜色中专注地寻找医院的大门。我在东南高、西北低,纵贯梭背岭的弧形村中公路上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找到医院的大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门,进去一问,原来是供销社的炭(煤)场。正在纳闷着急的时候,从北边墙角拐弯的地方,转出来一个黑影,原来是一个高高的个子、略有些驼背的中年人。他问道:“你是医院新来的李大夫吧?”我说:“是。”他说:“跟我走吧。”我心想,这倒有点像电影里接头的暗语。他接过我肩上的背包,我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农家大院前,他说:“到了!”我模糊地感觉到眼前是一个在乱石堆砌的院墙上留下一个没有大门的豁口,根本就没有我刚才费力寻找的心目中的“大门”。我一点也没有身处医院的感觉,心里想,这哪里像个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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